竹溪县南部山区有个泉溪镇。

  泉溪到处是盆景,到处是画廊。在这里,随便你怎么走一走、看一看,都会产生强烈的冲动。想写诗、想绘画、想作文;止不住要深长呼吸,要高声呐喊,要静心思悟,要遣词造句。然诗难表情,画难丹青、文难达意、言难及思。它的美丽、它的深厚、它的庄重,它的一切,都让人深深感到:“泉溪”能洗手、洗脸、洗身,更能洗刷心灵、纯洁心灵。

  洗刷,来自莽莽群山

  泉溪是山连山、峰连峰的。高的、矮的;尖的、圆的;大的、小的,有多少座,大概没有人数清过,没有人攀爬遍。但目之所及,谁都会赞叹它的美丽,那真正是无山不美,无美不山。高大的美、矮小的美;滚圆的美、瘦削的美;秀丽的美、素雅的美;春夏的美、秋冬的美;绿色的美、红艳的美,好难描绘,好难形容!

  泉溪地处秦巴山区,位于国家地理中心,南北气候分界线。清清的泉溪水源自秦巴群山,又滋养群山;壮美的大山涵存泉溪,又丰满泉溪。身处其中,无法不被群山的模样、清新的气息、舒心的滋味而洗刷。

  坝溪河村有座大营盘山,海拔2375米。这里原始森林密布,稀有物种丰富,无数小泉小溪从此涌出。它高大伟岸却默默无言,胸怀宽阔而毫无私欲,狂风猛撕也坚挺不动,望着它,你会感受到伟大精神的洗刷,叫人卑微谦逊,不轻狂、不浮躁、不吹嘘,不妄自尊大。

  与大营盘毗邻的金顶山,四周群峰叠翠,峭岩绝壁,古树参天,藤蔓垂悬,遮天蔽日,云雾缭绕,流泉飞瀑,鸟语花香。主峰海拔1720米,凸起雄伟,陡峭峻立,气势冲天。登上山顶,鸟瞰四野,烟云袅袅,无限风光尽收眼底。置身其间,让人强烈感受到一种高贵品质的洗刷,叫人要平实平淡,实实在在。

  双桥铺村九尺沟的群山,形态各异,同一座山处于不同位置观赏,呈不同的姿态形状。站在村子内看河对面的大山,像是一把龙椅,稳实放在那儿,百姓叫它 “龙椅峰”。沿河继续前行快出村庄时,回首再看,山上的四个小山头又同向翘首望天,百姓又叫它 “望天崖”。它正对着前方如船头般的山,形成万山朝拜,山山遥相对应之势。观赏中,让人自然想起了那首古诗: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是呀,面对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变化多端的群山,站在一处难以看清它真实的样子。社会人生也是一样,面对错综复杂的形势,不登高望远点儿、看全点儿,从不同角度观察和分析,必然认识狭隘,以偏概全,把不住前行方向。这是看山获得的哲理的洗刷。

  洗刷,来自清净河水

  泉溪,泉溪镇,这名字显然是依据“泉溪”这地方的特点所起:泉多、溪多、水多、河流多;泉清、溪清、水清、河流清。

  版图面积210平方公里,就有大小河流80多条,以万江河、泉溪河、石板河、成佳河四大河流为主,流经面积1015平方公里。这么多的河流该有多少清泉流出?有多少溪水注入?取名“泉溪”绝佳。

  重要的是,不论你见到哪口泉、哪个溪、哪条河,都是清净的、透明的,止不住要歪着头,嘴对着喝一口,要伸手捧一捧洗把脸,要躬着身,让镜子般明亮的河水照一照。亲近潺潺的泉水、流淌的溪水、奔腾的河水,你会切实感受到自己被洗刷着,自己越来越干净纯洁了。

  黄柏溪村八仙沟的转河是万江河、泉溪河两大河的交汇处。两河环绕大山,形成了多处胜景。八仙庙、月亮岩、牛头山、佛爷岩、情人谷等景观一线串珠,攀山有趣,游水有乐,垂钓好玩。行之、观之、玩之、乐之,心灵总有被冲刷洗涤的感觉。

  石板河与东北流向的泉溪河背山而驰。以金顶山为界,泉溪河向东北流去,与万江河交汇后,经过马家坝村流入汇湾镇,后又流向兵营镇和新洲镇,最后流进堵河。而石板河则向东南流去,约20公里后又折向东北在天宝乡与另一条小河汇合,千回百转,曲曲折折,不屈不挠闯荡50多公里,也注入新洲镇,最后同样流到堵河。堵河入汉江、汉江入长江、长江归大海,哺育了无数的人,滋润了大片大片的山川大地。这证明水是生命之源、生产之要、生态之基。泉溪的河流不仅养育了世世代代的泉溪人,而且一路奔流,成为沿线百姓的生命之水、生存之水。如今它不仅注长江、归大海,而且成了北方人的饮水之源。观思石板河,你不仅会感受到它顽强的意志力,不屈的精气神,而且,对水之宝贵有了更深切的认识,对护好南水北调源头水增加了更多的责任意识。

  石板河还有个神奇之处,长达十余公里的河床由一块整体石板形成,宽则百十来米,窄则四五十米,凸凹形态各异。宽阔处水流平缓,清澈见底,狭窄处则水流湍急,水花四溅;平整处水流舒展,不急不躁,凸凹处则多见水潭,大小不一,碧波荡漾,鱼儿欢游。不同季节,时隐时现的石板河床像是一条不见头尾,蜿蜒铺展的银毯。这是天地造化的神奇,这神奇的力量也在洗刷你、涤荡你、感染你,让你肃然起敬。

  洗刷,来自鲜活生灵

  泉溪,无山不奇,无山不秀,林木繁茂,野生物种丰富。区域内紧邻的国有林场就有八卦山林场、岱王沟林场、辽叶湖林场、杨家扒农场,活立木蓄积量、森林覆盖率全县第一。湿润的环境、适宜的土壤,生长着2000多种植物,分布有珙桐、红豆杉、银杏等十余种国家二级以上保护树木。这里还有20多种国家保护动物,栖息着黑熊、林麝、猕猴、大鲵(娃娃鱼)等稀有动物,特别是有野生的大鲵。万江河省级大鲵自然保护区就是专门为保护、研究它而设立的。在景区内考察,我三次拥抱测量了需三四人合抱的珍稀古树,观赏了金丝楠、紫薇、马褂树和数百棵高耸入云的水杉。这是身体的接触,更是心灵的贯通。攀爬在原始森林,还时常看见国家保护鸟类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听到它们美妙悦耳的“歌声”。

  看着山上长的,溪边生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无论植物、动物,那无数鲜活的生灵,不得不令人深思大自然的惊人创造力,不得不虔诚敬仰这些生命的顽强,让人认识到人与它们密不可分的关系,进而追求人与自然、万物生灵和谐相处,提高自己保护好、守护好一座座山、一片片林、一簇簇花,一条条河、一个个地球生灵的生态环保意识,立誓绝不破坏生态环境,伤天地和气。泉溪鲜活的生灵就这样洗刷着我的心灵,升华着我的境界。

  洗刷,来自神秘古寨

  泉溪地处秦巴山深处,古寨古迹之多,令人惊奇、让人遐想。大营盘古迹、金顶山古迹、红岩寨、太坪寨、大木厂古寨群、黎家寨、转河寨、瓦岗寨等等,这么多古寨古迹,是很能引人注意和深思的。试想,哪一个古寨没有故事?哪一个古迹没有一段历史?看古寨古迹,眼前浮现的是古人生生死死的往事,是为生存而挣扎奔波的身影,是悲欢离合、时聚时散的情景,是弓箭齐发、顽强厮杀的场面。

  大木厂古寨群,位于大木厂村,由老寨、新寨、三元寨、新隆寨等多个寨子组成,多建在地势险要、难攻易守的山崖处,青石阶梯为径,石垒城池为墙,用于躲避土匪和避难,至今保存完整。

  立于寨顶,苍山峻岭环绕,美景尽览,思古之情顿生。

  黄柏溪村有个转河寨也值得一说。登上寨子仰视,但见古寨独立险峰直插云霄,环山三十八坪,地势奇特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山顶,视野开阔,极目远眺,笔架山、黄龙坪山脉连绵不绝,山山呼应,相互缠绕,雄狮滚绣球、黄龙归潭、犀牛望月等奇观映入眼帘,美不胜收。传说唐朝李世民执政时期,听说此地为龙脉所在地,会出威胁帝王之位的人。为消除隐患,他派人将原山脉挖断,引水绕着独立山峰而流,保得自家皇位。后人便在这里建一寨子,取名“转河寨”。

  史料记载,从竹溪走出去的清朝重臣李昌平曾建议朝廷把结寨自守之法推广到川、陕、鄂三省。既然是“建议推广”,说明之前竹溪县就有古寨。同治版《竹溪县志·寨堡》记载:竹溪“老寨有31座、新寨有23座”。老寨是否李昌平建议推广之前已存在,而新寨则是在他建议推广之后所建?无资料可考。而泉溪镇古寨很大一部分则是在清朝或以前所建,正如李昌平所说,是结寨自守之法,有利于保护一个家族、一个村子。

  古老的遗迹古寨,还使人联想的是:它们是古人的生存和自保方式,折射家庭、民族、社会与国家的文化现象和内涵,使人对家、民族、社会与国家的联系有更深层的理解,让人想起那句古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人没教养、没能力,不仅自身没法生存,更没法养家护院;一个家不和谐,生存艰难,不仅难以称家,更没有社会的和谐共存;整个社会不和谐,不仅民风、世风不良,更没有强大的国家;一个国家不和谐稳定,就没有世界的和谐稳定。在观看泉溪古寨古迹的粗浅思索中,我们就这样接受着心灵的洗刷净化,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价值观的认识得到了升华。

  洗刷,来自美好传说

  过去,泉溪虽然看起来偏处一隅,但文化底蕴深厚,历史传说甚多,一座山峰、一口泉边、一条溪水、一个溶洞、一座古寨、一片林地、一棵古树,也许都有一个传说。一个个传说大多又是天真朴素、充满善意、蕴含希望、寄托企盼的。按时下的说法,叫有“正能量”。一个个故事、一个个传说给人以启迪、给人以教化,洗刷、净化人们的灵魂。

  黄柏溪村有个佛爷岩。传说清朝乾隆年间,八王爷奉旨到全国各地巡视察访民情,路过此地时见百姓生活艰难,多有疾苦,便上奏朝廷,乾隆皇帝的一个爱妃信佛心善,遂请求皇帝在这里建了一座佛爷庙,供奉佛爷像等百座,乾隆38年寺庙建成后,香火旺盛,这里从此风调雨顺,百姓日子和顺,生活安康,“佛爷岩”的名称也就相传至今。

  这个村子的“情人谷”也是有故事的。传说很久以前,黄柏溪妖魔横行,百姓遭罪,玉皇大帝闻知后,派了一对金童玉女下凡,让金童化身为左边石人山,玉女化身为右边石人山,隔河相立,镇守保平安。不料金童玉女日久生情,苦于望得见却无法相聚,便日夜相互呼喊,使两山距离日益靠近,给百姓生活带来苦难,玉皇大帝得知后大怒,派太白金星到人间核实,命雷公、电母惩处二人,金童石人被雷击倒河中,而玉女石人生生世世不动,遭受风吹雨打和孤独之苦。当地百姓有感而发,给此地取名“情人谷”。

  马家坝村有个石王庙也有来历。说此处山脉走势雄伟,是天地灵气聚集圣地,临水而立的一块大石头日夜吸收天地精华,终化为高达80余米的人形石山挡住洪涝凹地,使百姓免遭灾害之苦。当地人便修建了石王庙供奉感谢石王。上世纪90年代中期,竹溪县在此地设计建成了总库容1760万立方米、水域总面积670亩,以发电为主,兼有灌溉、人畜饮水、防洪、水产养殖等综合利用功能为一体的水库电站,并以 “石庙子”命名,取庇护平安之意。

  这些美好的传说故事,都是能够让我们的心灵得以洗刷净化的。